此去冀州“海”

北京人管三亩五亩的池子叫海，在衡水湖

在冀州的画舫上

水鸟的舞蹈卓绝，白干的烈性变成

我一夜未理的胡子，根扎在肉里，疯长在身外

不是在写诗，就是在

写诗的路上，那些被轮转搅起来的水纹

音乐喷泉里畅饮凉爽的孩子

他勇敢的涌进去，然后出来

就在冀宝斋的门口那边，在合影的那边

在十一面观音的瓷像那边，在隔着玻璃

看见世界的那边，我想那些

陶瓷的女人和微胖的男性，跏趺坐着的

在列车的风中感到一丝丝凉意，一丝丝

在纺车上踱来踱去的人，在轮椅上

甄别内心与外在的

莲花和芦苇，都写满惊人的相似

鹳鹤的嘴、爪子、泥巴里深深凹进去的水

也抓在掌心，躲闪不及，本不经意的一条鱼

这一切都发生在，我剥食莲子那一瞬

甘苦俱在，正是这此去冀州的“海”

一个有惠特曼的早晨

清晨，我抱着惠特曼过街，还误了正点的地铁

正点的女人们在男人们中间，一样焦虑

地铁的快感，在九点一刻充满肖村

惠特曼，这些翻译者的语言，我不管

我掀开扉页，如开启的车门，洪勇的人

他们的城市、国家、时代。和你的一样，需要歌唱

女贞子，这个伪装的名字，他象征意义的表达

一个男人内心的座次，还有人没有办法立足，漫漫的

留着初秋的汗，流着北京时间的微细，南北通透的五号线

早晨，活着的人都不曾庆幸，死者在书页里

安静的等待一个聆听者，一个读心术的家伙

在地铁口的超市，一杯豆浆灌注了饥饿的肠道

如黑牢牢的地下铁，正给这座城写一首赞美诗

除了赞美，我什么都不会，不要揭露它的

那些夹杂着市井情节的，酗酒鬼般的描述、陈词、说教

我怀抱着惠特曼，在天桥拐角，下台阶

一直往前，穿过马路和红灯闪过的街

合着的页码是未知，打开的天空还有点湿腻的暑气

一个熏香的女子

她在花朵与女人中间，必定是一个

我爱花朵更喜欢女人，她细研着香料

这是红土沉香，一种死后才被发现价值的树

哦，原来是一具泛着油脂的骷髅，我心想。

这是麝香，不宜久嗅，来源牡鹿的发情期

哦，原来这样啊，这是一些哀怨的欲望，我心想。

这是龙涎香，很难得，得自抹香鲸的脏腑和排泄物

哦，鲸鱼还有这种功能，连便溺都是宝贝？我心想。

这是檀香、鸡舌香、香贝香……

悦意诸根，大种和合，青云花风弥漫

事后，我竟突然觉得

这鼎熏香炉

多么像是一个火葬场，冒着生命的漾

一个吃粑的小男孩

这个吃的动作惊动了母亲，还有如雷般的制止

这个母乳精黄的便便，在孩子的手里是柔软的玩具

柔软的像母亲的乳头，他在尝试

尝试着把这个让人胆战心惊的东西，放进嘴里

尝尝味道，不是好吃的味道，但他好奇

吃粑这样一个毫无美感的事件，让整个超市恐慌

让来买酸奶的人愣住，让来买奶酪的人呆木

我那时候，也盯着小孩的手一动不动，我

（多么坏）想着这孩子该尝尝自己的味道

不仅仅是乳头好，嘴唇好，赤裸了身体好

他（有点可爱）光着屁股，站起来踉跄蹒跚

吃粑，是一个可以隐喻的事件，它就无声无息

发生在下午的物美超市里，开超市的女主人的孩子

很大胆，让她连忙的骂起他的吊臂丈夫，你丫的不好好

看着这倒霉孩子，吃啥不好啊，快给我夺出来

哦，天哪。战争就是这样的。

我们这些过客，给这个不大的

连锁超市，带来了

喜剧般的围观和悲剧般的灾难

黑袍

黑袍，我的好兄弟

我戴你的帽子，你穿我的袍

以夜为衣，以星为食

右手的颅器，左手的月牙弯刀

像个顽皮的孩子，咧嘴呲牙相逢一笑

黑袍，我的好兄弟

我戴你的帽子，你穿我的袍

虎皮当腰，脚踏妩媚的女妖

五十个梵文，变化的鲜血头颅

向着光明里烧，向着黑暗里烧

黑袍，我的好兄弟

我戴你的帽子，你穿我的袍

谁来堵住辩才者的嘴

羁绊勇猛士的腿，舞弊悲悯者的良心

请忘记，这一切黑夜的祈祷

黑袍，我的好兄弟

我戴你的帽子，你穿我的袍

灰烬过后，黝黑如草籽的王朝

等待春天一样的妖娆，苍天未老

兄弟，我知道，只要你在都会变好

我的钥匙丢了

这令人沮丧的丢失，也许就是丧失

这令人沮丧的丢失，也许

时时刻刻，在在处处，都在发生

令人沮丧的丢失，也令人振奋

它让你回忆一天所经历的，猛烈的回忆

猛烈的回忆告诉我

有多少忧愁，曾经就有多少欢喜

令人沮丧的丢失，也许就是丧失

我知道他们都丢在哪里了

我知道他们何时掉落的了

时时刻刻，在在处处，都在发生

或许，他们从没有丢失，而只是和我走散了

兄弟，他们从没有丢失，而只是和我走散了

事实，他们从没有丢失，而只是和我走散了

他们在那，在那刻

兄弟，我们在那，在那刻

稻草人

——一个公民给死难者书

请允许我，以一个公民的身份远行

在飞速奔驰去往福州的车上，幸福被煮烂的时候

我3岁了还不会呼吸，在等待死亡的20小时里

我不哀怨这个狭窄的世界，如母亲子宫的巷道

请允许我，以一个公民的身份远行

在飞速奔驰去往目的地的车上，可怜的是我们根本丧失了目标

一切反动派都是纸老虎，一切带有主义战士情结的人都是稻草人

我们用了一个世纪的眼睛，却看不穿自己的谎言

请允许我，以一个公民的身份远行

这脱节的国度，从来没有什么车祸，只是黑夜里无尽的翻腾

这个问答有序的世界，从来没有什么复仇，而是无尽的战争

这个被乌鸦和旗帜遮蔽的天空，依旧笼罩着麦田的身影

请允许我，以一个公民的身份远行

我不认为死亡是值得研究的，也不值得冲破变焦的镜头

我不认为死亡能终结事情的，也不觉得事情会永远安宁

我和死者都一样的悲哀，在一个无药而病的季节

请允许我，以一个公民的身份远行

用我仓促的消失，写下那悲怆的墓志铭

用那些野鸽子掠过的河流和山脉

筑起我天国般的坟茔对着苍天在上的颗颗星星

我们伟大的祖国

——飞速行驶的和谐号

我们伟大的祖国——飞速行驶的和谐号

在温州，在九百六十万平坦的土地上，飞翔

在高架桥，在科学发展的康庄大道上，飞翔

在脱胎换骨，在脱轨投胎拥挤的路上，飞翔

我们伟大的祖国——飞速行驶的和谐号

他应该有三百公里的时速，应该摇头摆尾的兴奋

他应该有口人的挫伤，39口人的死亡

他应该有这个魄力，这个舍得，这个围观的现量

我们伟大的祖国——飞速行驶的和谐号

勇往直前，穿越京沪，向着大海的方向

意气风发，贯彻南北，向着共产主义的理想

哦买嘎的，山河动容，射精般的快感和奋亢

我们伟大的祖国——飞速行驶的和谐号

外边是下了两场大雨的首都，下水道堵了，雷电通了

我们可以无视年轻人的死亡，也可以把红歌唱得嘹亮

让一部分人先快起来，是我们矢志不渝的思想

我们伟大的祖国——飞速行驶的和谐号

让我们在北京的长安街，荡起双桨

水花溅起，濡湿了明清两代的红墙

啊，祖国，啊，我的母亲，风吹稻花两岸香

我们伟大的祖国——飞速行驶的和谐号

请允许我，在内心一块低洼的池沼上

降下半旗，以示淡淡如丁香的忧伤

并为此尽情的歌唱：北京的金山上光芒照四方

我们伟大的祖国——飞速行驶的和谐号

如果他有一根带着自己速度的阳具的话

他一定会一如既往的射向“G”点，一百年不动摇

龟儿子的，那些死在路上的精算毛，鹅要的是儿杂

还乡

——写给那些沦落为妓、拐卖离乡的姐妹们，你们随着我的咒语远行！

从云南来的一个女子，带着大西南的哀怨死了

也给一个从来没有过，甚至没有听说过艾滋病的村子

带来了全新的暴雨，一场山洪带着泥沙和石块，还有裸露的根

人，在性的这头在婚姻的那头

在天伦的这头在人伦的那头，人

如果不是贫穷，我想一个水灵的苗家妹子

不会涌过这么多男人的骨头，而最后枯萎在石虎沟

这么一个不起眼的地方，人类从来就没有什么隐私

我想举头三尺有神明的世界，依然

在村口，众人纷纷劝我绕道而行，指骂腌臜的眼神

有一种幽冥的鬼魅，像是密修的焰摩天，哦

要绕开腌臜的世界，有多难啊，我简单的修了破瓦法给她

一个从未谋面，让人惊慌的西南女子，一个来到这里的姐妹

我朝着山口那边，闭上了我看惯美好的眼睛，心想

在佛经里写着的极乐世界啊，你快点绽开吧，快点啊

这些本来清净的，如水的女人，被这个世界一点点的强奸

鲁迅先生说，中国的历史是一部吃人的历史

我说，没有错，就是一个品头论足的历史

别恬不知耻的说，婚姻不是买卖，其实生活不过是种种交易

置换个角度，也许我合十的手，从来就不是信仰

而是悲悯我自己，因为我难以承受这个世界还有腌臜

要我绕道而行，而被抛尸荒野的，等待焚烧的

这辈子没有活好，下辈子你也别来了，姐妹

你来干什么呢？酬偿还是追讨？都散了吧

就着那火大促起，你带着那些流言和委屈一起烧吧

最好努把力，把火烧成雨后的那些染了彩的云霓

让我默默持诵的咒语，扬起大风吹着你

向着南方向着光，穿越48种喜悦，掠过52种悲伤

让我默默持诵的咒语，扬起大风吹着你

向着母亲向着乡，在33道山梁那边，你只剩下你自己

一座“腐败”的城市

——写给我爱上的平泉这个古城小镇

我觉得我一直都错怪了这个该死的世界，原来“腐败”还有更新的词典意义，在平泉这个古老而崭新的小城镇，我忽然间领悟了佛所未说的，是为题记。

1、山菌是腐败的

就日依山，不是旧日衣衫

我觉得穿惯的衣服，总是最舍不得扔掉的

哪怕它脏了，哪怕它破了

可还是亲切的很，如果你的

青牛范了我的白马，我想我也会爱上

我也生下八个或者九个儿子

随口说出点传说，或者在有河流有山峦的地方

让玄鸟下个蛋，让红旗下个蛋

蛋，是腐败之后才破壳而出的

我想孢子也一样，像是一个怀孕的你

在博物馆，在平泉的某座山上

我一定是一个投胎者

佛说一个临死的人，要重新经历自己的一生

医说一个降生的人，要完整经历人类的一生

在平泉，一个孢子

不过是腐败的我

给了你第二次生命

2、酒曲是腐败的

人这一辈子，要喝多少假酒

才能一口就品出味与道来

降香型的放射，浓香型的聚拢

头锅的温润，二锅的浓情，还有勾兑出来的一个标准

你说直达根部的，只能是我

在粮食中间，我们畅饮自己的血

你不过是喝醉的山鬼，我不过是泡在曲子里的夷狄

只有我和你才配享用这门窗紧闭的古井

这论斤论两的清水一盅

要是你也知道酒是一种霉菌，也该叹息一声

他活着，他和我们没有什么不同

他的腐败如一个王朝，或唐而宋，或辽而金

他活着，他和我们没有什么不同

3、碳化是腐败的

杏子，在承德这个地方，烂掉的永远不会是内心

每年这个时候，秧苗拔节，谷穗灌浆

满山的杏子，成了北中国的一场盛大诗会

它们每一颗，都渐渐发红，最后裂开嘴，然后

落尽人们的丰收里，我的父亲母亲总会用庄重的仪式

让它们汇集，比如儿子的学业，妻子的新衣

之所以我崇拜山杏

不是因为它苦，而是它苦得像我的家乡

尽管大量的果实会落入泥土

尽管它们会一一烂掉，尽管如此

每一颗坚实的心，都会在下一个春天破壳而出

在承德平泉，我不过是一个过客，如这一春夏的果子

上午含苞待放，中午开朵无情的花

下午酸酸涩涩的结实，也许不到黄昏

我就要穿城而过，如依山的就日而已滚蛋罢了

我多想，有一颗那样被敲开的核

把喷薄的思想变成白色的

露浆，把粉碎的肉身变成黑色的画布

把这些给大地的诗行也写在脸上

4、正在腐败的

佛说：我不下地狱，谁去？

我说：我也不去！

维摩诘说：我未曾见

从光明中隐没的人不给黑暗带来光明

最后，我总结一下，其实

转世不是来生，恰是正腐败的当下

真

和谐

——承德诗歌恳谈7月21日上午

肯谈肯干，任劳任怨，一个农民的夏天在去平泉的路上

温润了，满山遍地的绿，如果承德县六沟的山再高一点

那疾走的云冲锋的雨，还有惊心而来的小卡车，都在路上了

再苗把肥，玉米也该到了拔节的时候，谷子也该到了灌浆的时候

车过水泉，她被玉石栏杆紧紧的抱着，定是思春的贵妇

在一次回承德的火车上听说过这朵泉，是一个

在石家庄上学的女子娓娓流淌的声音

那些以山庄为名的酒，实际上却是夷狄的家私

酒有前身是粮谷，人的前身是什么呢，年了香型自知

夜深之后，夷狄裸宿在我的腔子里，练起了太极手

哈哈，这是商震先生的举例，我抿了抿，然后

心想，说来说去就一个字醇，乙醇的醇，纯正的醇，蠢蠢欲动的醇

“真实的情感，真诚的表达”，如那一根攥在掌心的烟嘴

如果闯门而入的服务生能把音箱弄出声，这个世界或许

早该喑哑，还有窗外被晨曦笼罩的一个泡子，不知道是不是

我大胆包天的泽洲，酒色是透明的，如一个被比喻成眼睛的玻璃工厂

那是美国佬从未得知的儒释道之和与谐，宛如周先生一口山西话的老醋味儿

哦，真·和谐，是我的总结，也是我的戏谑

还有一点小感动，就是上庄刘门

让我想起了老苏、大苏、小苏……

将山写史，将河立传，给生养我的土地装订一册

我的狗屁诗

——写给我的家乡隆化诗会暨河北省第七届端阳诗会

说实话，我有点兴奋，带着老板送我的两瓶低度酒

在拥挤的人群中，人们窃窃私语，有点像是蚊帐外边的飞虫

对于一个过了季的端阳诗会，端阳节

显然是已经过去了，就像我不曾去过的端阳诗会

我想世界上的大会小会都会是这样的，充满

果浆和柔软的泥巴，还有带着体香的夏日汗水

早晨，就在董存瑞的府邸外边，我看着音乐喷泉

弄水欢喜的孩子，围栏外等待8点30打开的门

是啊，对于一个小城，一个以死亡而荣耀的古镇

一个以泥土命名的诗意之乡，我猜测诗意就是这些

这些在清晨练剑打拳的人，这些微不足道的狭窄的生活

这些充满肉感，又不足以炫耀的舞，我突然觉得该赞美

我想董是一个有福的人，在皇帝的行宫安排了自己的住处

我想董也是一个诗意的人，一个乡土和河流拉扯的句子

我想郁葱说的挺对，还有个编辑《凤凰》的家伙

还有一个叫张飞的人，哦是非的非，一些见过的未曾见过的

以董的名义，我们显得谦卑还有崇敬，一场计划生育的诗朗诵

赞美的不是生而是死，生如鸿毛死如泰山，赞美是一个好词

我表妹是计划外的，他家的房子被超生队管理者拆过，现在安然

我是计划内的，人的一辈子，算计来算计去，窃国窃钩善莫大焉

我在此承认，我是一个拥护党的政策者、支持党的路线者

人越多，我越没有办法娶妻生子，人越多，我越排不上队挤火车

人越多，哈哈，这不是主题，也不是目的

我们的党我们的母亲，都是伟大的，伟大之处在于生养了我还有我表妹

中午没有喝醉，喝了不少水，感恩好多曾经帮助我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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